4月13日,海口天气晴朗,当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海口人大会堂宣布“党中央决定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稳步推进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时,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自由贸易港”的表述,让鼓掌者杨淳至脑海中浮现出“人的自由、资金自由、信息自由”等字眼。而当主席表示海南要“积极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和数字经济,推动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卫星导航、人工智能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时,杨淳至则想起了10年前入岛的情景。
2008年4月1日,作为海南生态软件园总经理的杨淳至踏上海南岛创业。此前,海南生态软件园母公司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与海南省政府签约合作,拟在海南落地一个软件园区。
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此时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互联网产业遭受挫折。全球来看,为了对抗谷歌,软件巨人微软早前收购雅虎未果,然后雅虎市值跌去了五分之三;那时的谷歌也才刚刚发布Chrome浏览器,苹果才推出App Store。
而在中国,日后的互联网巨头都还处在爆发前夜。成立10年的腾讯,旗下产品QQ创造了最高在线人数突破4000万;淘宝网单月交易额突破100亿元;百度则因竞价排名机制受到质疑,股价跌至历史低点。
杨淳至清晰记得,2008年海南举办了一场海南信息产业发展机遇招商会,当时微软副总裁张亚勤(现百度总裁)主持,爱立信公司董事长泰斯库也亲自出席,“会上没话说,大家说海南不就是玩的地方,打球的地方,你们也搞信息产业?”
1988年,海南省和海南特区正式成立,作为中国最大的经济特区,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同时又是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找到快速发展路线,只能继续在房地产泡沫破裂的后遗症中探索前行。
在此背景之下,海南生态软件园在距离海口市25公里的澄迈县老城区落地,而后用10年的时间建成了海南省最大的互联网产业园区。截至2017年,园区入园企业超过2600家,其中包括腾讯、百度、华为、网易等知名企业。
海南生态软件园在2017年度实现营业收入224.7亿元,占海南省互联网产值的50%;实现税收14.31亿元,占整个澄迈县税收的23.2%。2018年1-3月,已实现税收4.33亿元,同比增长128.96%。对比而言,海南省2017年度旅游总收入为811.99亿元。
杨淳至介绍,海南生态软件园的发展主要分为两个时期,从2009年-2014年主要发展传统的软件行业,当时提出了“第二办公室”的概念切入市场,“那时候企业到海南来,就是问有多少信息化项目可以承接,实际上市场就那么大。”
2014年开始,海南生态软件园开始转型,标志性事件就是开始与腾讯合作,发力更加开放的、不受市场局限的互联网产业。合作始于腾讯创业基地,后来升格为腾讯众创空间。
在海南生态软件园二期项目“海南生态智慧新城”中,腾讯众创空间将再次升级为“腾讯生态村”,吸引腾讯开放平台旗下的合作企业入驻。杨淳至透露,腾讯目前有12家旗下企业在园区,腾讯产业链旗下则有200多家公司入驻园区。
腾讯生态村之外,海南生态智慧新城还包括中国游戏数码港、中国智力运动产业基地、微城未来学校等重大项目。整个海南生态智慧新城,预计在2020年建成500万平方米产业新城,引进企业3000家,实现收入500亿元,预计实现税收100亿元。
杨淳至认为,海南生态软件园一期的成功,实现了海南信息产业集聚从无到有的问题,第二是统一了大家的认识——这件事能干。
实际上,海南早在1997年就提出了“智能信息岛”的概念,全国第一张IC卡也是从海南发出。曾经一位海南省领导评价海南生态软件园是“圆了海南800万人民,10年的一个梦想。”
海南的互联网产业围绕着海南岛的定位来做,比如互联网+农业,互联网+旅游。海南生态软件园中的中国智力运动产业基地,就是为了创造一些产品来满足大家的需求。“只要不污染环境,靠脑子赚钱的项目,我们认为在海南都可以干。”杨淳至表示。
解决了市场问题之后,剩下的就是“人’的问题。海南生态软件园开发有个特点是,先建设配套设施,再吸引企业入驻,比如环境优良的园区基础设施,以及与园区企业员工生活相关的学校、住宅、商场等。
杨淳至认为,人才是流动的,既然全国人民都愿意来海南,则有可能留下来工作。海南岛在发展的过程中,企业留下来也一定可以创造价值。
为对接企业入驻,海南生态软件园开设了专门的“企业服务超市”,企业迁入海南不用再跑政府部门,工商注册、税务登记、银行开户、刻章等,在这里,三个小时内一站式搞定。
杨淳至总结,企业愿意来海南生态软件园。第一,他们觉得软件园做事比较靠谱;第二,企业觉得海南政府非常重视企业,把企业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干;第三,最重要的是,企业会觉得我们能够带给一些他们所没有的东西。
一位拟将企业搬迁至海南的游戏公司董事长告诉界面新闻,文化娱乐产业依赖于开放性的环境,这是海南天然的优势。如果没有技术人才,也可以在当地培养人才,从而降低企业迁移的成本。
在这次海南史上最严限购政策里,也特意强调了将针对引进人才出台专门的人才住房政策。知情人士透露,目前大概率就是针对引进人才配套建设人才房,会优先在产业聚集园区进行试点。
海南生态软件园之外,阿里巴巴、蚂蚁金服集团在海南宣布逐步探索建设自贸港后,也迅速与海南省政府签约,在数字经济、智慧服务业、信息智能岛、电子商务等方面开展重点合作。更早之前,京东集团海南区域总部正式落户海南生态软件园所在的澄迈县。
与20多年前转手炒地皮,“上午地还在,下午海水涨潮把地淹没”的情形相比,海南在政策利好、“BAT”企业的迅速布局之下,海南互联网产业的跨越发展已不再是“海市蜃楼”。